本來就身體虛弱的趙蔓君呼吸越來越難，她對顧玉秀說出了周祖康與她結(jié)婚的實情，是因為可憐她肚里的孩子，并表達(dá)了謝意后便失去了知覺。防空洞內(nèi)，空氣越來越稀薄，人們騷動著，拚命往洞外擠。洞門口，人壓人，人擠人，已經(jīng)到了洞頂，顧玉秀急忙抱起雪兒向相反的方向擠去。顧玉秀抱著雪兒站到了石凳上，俯視著，她的身邊，微弱的油燈燈芯跳動著，一點點變得微弱，最后終于熄滅，洞里，亂成了一團(tuán)，人們拚命踩踏，互相撕扯，隧道內(nèi)完全漆黑了。周祖康的車開進(jìn)了市區(qū)，轟炸還在繼續(xù)，整個重慶變成了一片火海。一顆炸彈，把車子炸向路邊，車?yán)锏娜巳珪灹诉^去，飛虎從車?yán)锾恿顺鰜恚鸭胰顺鰜恚麄冄刂值涝谂埽吹綌硻C(jī)已經(jīng)離去，警報卻沒有解除，跑去解除警報。十八梯前，周祖康沿著臺階跑了過來，沖到洞口，也往里看了一眼，眼睛一下全直了，他一下跌坐在地上，突然，發(fā)出了狼一樣的叫聲，夜晚的街道上，周祖康的哭聲傳遍了整個城市：“天吶，我的天吶，可憐的重慶!天吶，天殺的日本鬼子!天吶，我的天吶，老天爺，你是有眼睛的嗎?可憐可憐重慶吧。救救我們的重慶吧。救救我們的人民吧!老天爺啊。”清晨的洞口，尸體正被一具具搬出來，死相慘烈。防護(hù)隊員們邊哭邊往外運。尸體沿著洞外的臺階被胡亂擺在外面。有的衣服已經(jīng)被扯光了，胸前一道道道血印。雨婷找到了還有氣息的顧玉秀并把她送到醫(yī)院。周家大院成了停尸場，趙蔓君、雪兒、三丫都死了。細(xì)雨中，郭富才為死去的雪兒痛，為沒能保住冠忠的血脈自責(zé)。重慶的街頭響起了刺耳的警報，街道上，正在走動的人們都停止了手里的工作，吳國喜舉著牌子到處找他的細(xì)妹，有人告訴他，尸體已經(jīng)運到江邊，準(zhǔn)備裝船運到黑石子去掩埋。周祖康守在顧玉秀身邊，祈禱顧玉秀能醒來，不要撇下他一個人。吳國喜來到江邊，瘋狂尋找細(xì)妹，看到尸體成山，內(nèi)心被震動了。